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

2002年和今年(2009)，不同時間看村上春樹這本<<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>>時的不同感觸。

以下是2002年時在ptt2個版的節錄及感想。

　牆。
　「這就是牆，」門房說。用手掌像在拍著馬似的拍了幾次牆。
　「高度是七公尺，把街整個圍起來。能夠越過去的只有鳥而已。
　出入口除了這個門以外沒有其他地方。從前還有個東門，但現在已經封起來了。
　正如你所看到的，牆是由磚砌成的，但這可不是普通的磚。誰也沒辦法損傷或破壞。甚至大砲、地震、暴風雨也沒辦法。」

* * * *

　然後門房把他巨大的手放在我背上。

　「我知道你很難過。不過，大家都是這樣經歷過來的。所以你也必須忍耐才行。但是往後自然能夠得救。那麼你就不會再想東想西、也不再苦惱了。一切都會消失。短暫的情緒這種東西沒有任何價值。我這樣說是為你好，還是把影子忘掉吧。
　這裏是世界的終點。到這裏世界就結束了，哪裏也去不了。
　所以你也什麼地方都去不了啊。」

　門房這樣說完，又再拍了一次我的背。

* * * *
好震憾我的句子，
這裡是世界的終點，那這裡世界就結束了，那裡也去不了。
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如此之驚。
但是，想到就讓人覺得嚇人。

以下是2009年的感想:
　不同時候，再回去看同一本書，總是會有不同的感受和想法。不管是哪一本書。

　六年前看的時候，對這二段很震憾，我相信當時寫這篇文章時一定有很多想法在腦海翻滾，可惜當時太隱晦性的只寫下了幾句話。

　話說，來美國前思考著要帶什麼小說來美國。簡直就跟挑荒島小說一樣(之前聽爵士樂時有個詞叫"荒島cd"，意思是如果現在要把你丟在裊無人煙的荒島上，但准許你帶上幾片cd時的選擇)，但是真的太難了，平常在家是整個床頭櫃的小說，睡前隨便抓來看的。最後的選擇是村上的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及遠方的鼓聲，及一本書法書。

　扯了很遠，其實想說的是就是重看世界末日的感受。

　冷酷異境部分的最後幾篇真的非常哀傷，我忍不住懷疑為什麼以前不覺得呢? 那種心境上的孤寂與哀傷時濃時淡地從文字中透出，看著我的心情都跟著低落下去了。我反覆重看了幾次，想抓住村上如何表現那個哀傷的感覺。對了，就是它的語調，太冷了。讓我想到異鄉人的那種語調。

　說了太多了，引幾段文字:

　＊　＊

　我不想從世界消失。一閉上眼，我就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動搖。那是超越哀傷和孤獨感的，從我自己的存在打根柢深處動搖起來的巨大深沉的翻騰滾動。那翻騰滾動一直持續不斷。我手肘支在長椅的靠背上，忍耐著那翻騰滾動。誰也救不了我。就像我也救不了誰一樣。

　我想放聲大哭，但不能哭。流淚對我來說年紀已經太大，而且也經驗過太多事情。世界上有不能流淚的哀傷存在。那是對誰也無法說明，誰也不會理解的那種東西。那哀傷既不能改變成任何形式，只能像無風之夜的雪那樣靜靜地逐漸積在心裏而已。

　更年輕的時候，我曾經嘗試把那哀傷想辦法改變成語言。但不管怎麼用盡語言，都無法把它傳達誰，我想甚至無法傳達給自己本身，於是我關閉我的語言，關閉我的心，深沉的悲哀是連眼淚這形式都無法採取的東西。

　＊　＊

深沉的悲哀是連眼淚這形式都無法採取的東西。

嘖嘖……

最後放上ｗikipedia 上的這本書的連結: 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Hard-Boiled_Wonderland_and_the_End_of_the_World